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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知皱眉,沉默了下来。

“不可能吧?”

他不敢相信地摇了摇头,道:“区区罢考,难不成要动刀兵?”

“你也知道只是区区罢考。”

吴惟城不屑道:“学子无能,孔家无智,真以为天下生员皆依山东了?”

“可那是衍圣公啊!”同知问道。

“那也是圣上给的,若是圣上要收回,又能如何?”

吴惟城拿起桌面的茶碗,掀开茶盖吹了吹,呷了一口,继续道:“若是明火执仗的造反倒是可行,可罢考,如同小娘子撒娇一般,挖的是山东自己的祖坟。”

朝廷为什么会有党羽,无非是乡情同窗尔。

山东在京城的官员减少,那么话语权就会减少,但是蛋糕就这么大,你少了,其他地方就多了。

说不定现在各地方的学子都乐呵呵的看朝廷的反应呢。

文人的凝聚力就是这样,一盘散沙。

“可我等还要在登州为官,再怎么说这也是山东啊!”

同知叹了口气说道。

“罢了,难不成你还能杀死裴巡抚不成?就算刺杀成功,那么石总兵也要杀?那和造反有区别吗?”

吴惟城的解释很简单,现在朝廷中,应该没有朝臣帮山东说话,或许,山东的京官还会主动去弹劾孔家,将其和学子切割。

也正如吴惟城所想,春耕之后,京营轮班到山东边境,朱祁钰就开始收到了关于孔家的弹劾。

“孔彦缙不学无术,贪赃枉法,违背公律,管教无方…”

朱祁钰看着奏折,嘴里幽幽念叨着,算是给兴安听吧。

“这切割的有点仔细,衍圣公是衍圣公,孔彦缙是孔彦缙,而那些学生都是被带坏的,啧啧啧。”

摇晃着头,这些手段,朱祁钰总觉得似曾相识,难不成千百年都没有变过?

学生这个群体,永远激情澎湃,永远热泪盈眶,还不是因为太年轻,太容易被挑动。

东华门那次也是,山东这次也是。

但也正是因为这样的特性,一些学生才会走在时代的前沿。

朱祁钰当然不会搞什么天子之怒,血流漂杵。

不过,既然切割了这么明白,那么这衍圣公,不要也罢。

次日清晨,奉天殿上,朱祁钰看着群臣,让兴安朗读了呈到御案,关于孔家的弹劾。

这可是弹劾孔家,可是百官却是静悄悄的。

“陛下,孔彦缙蒙学肄业,不修德行,…不堪衍圣公之爵,请陛下圣裁。”

陈镒出班,列举了一大堆孔彦缙成孔家家主之后的乱象,便高声呼道。

“请陛下圣裁。”

等他说完,都察院的御史便齐齐拜道。

“陛下,西安府知府王懋奏,孔彦缙贪淫暴虐,目无法纪,曲阜一地,民不聊生,当依法提问,请陛下夺其爵,抓拿首恶之徒,悉数严惩不贷,明正典刑。”

王直出班,掏出一本奏折大声念道。

朱祁钰高居龙椅,看着下方一个个好似要将孔彦缙严办的官员,不由得扬起嘴角。

他要的可不仅仅是一个孔彦缙。

君子之泽,五世而斩。

这孔家,已经优待很多世了,衍圣公,就不应该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