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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没,妖女!这是我家,我家!他说听我的,让你滚!” 李潆高声叫嚷。

杨炯长叹一声,看向李澈:“我是这么说的么?”

“呃,我耳朵好似不太灵光了。” 李澈对上两位姐姐投来的目光,心虚地转过身,拿柿子饼遮住耳朵,装起了鸵鸟。

杨炯苦笑,行至二人跟前,没好气地说:“赶紧下来,娘等着咱们吃团圆饭呢,回家了还闹,也不嫌丢人。”

“哼!她这妖女就是故意气我,我要她道歉。”

“做你的春秋大梦!我耶律南仙从不给人道歉!尤其是你这烂棉花!”

言罢,耶律南仙从身后书架抽出一本书,朝着李潆用力掷去,李潆怒极,双手死死抓住飞来书籍,奋力就要甩将出去,恰在此时,余光扫见书中图画,本就气得通红的脸,“蹭” 地更红了。

李潆气急,一把扯过杨炯,咬牙切齿:“你作死呀!这种书你也看!”

杨炯瞥了眼书名,老脸一热,尴尬道:“艺术鉴赏,鉴赏!纯学术交流。”

耶律南仙一脸疑惑,问:“啥书?”

李潆一把扔过去,待耶律南仙接住,入目便是《春宵秘戏图》几个大字,耶律南仙随手翻了几页,俏脸瞬间红若晚霞,啐骂道:“你不要脸!”

“哎!你们这是侵犯我个人隐私!我需要空间,自由的空间!” 杨炯跳脚怒骂。

“姐!啥书?” 李澈满心好奇,凑过来问。

“你别过来!对着窗户,把眼睛堵上!” 李潆寒声吩咐。

李澈小嘴一撇,狠狠咬了口柿子饼,转身对着窗户,耳朵却竖得老高。

李潆深吸几口气,看向耶律南仙:“找!把这脏东西全找出来!一把火烧了!”

杨炯闻言,大义凛然,气得直跺脚:“啊 ——!李潆,你这是暴政,是对文化的摧残,是对艺术的亵渎,你焚的是书么?不!是人类智慧的结晶,是千秋万代传承的精神火种,是开启蒙昧、驱散黑暗的璀璨曙光。每一页纸张都承载着先人的哲思,每一行墨痕都凝聚着贤达的心血,它们历经数载,本应润泽后世,如今却在你的无知下,化为滚滚浓烟中的灰烬。你妄图以熊熊烈火掐灭思想的源流,可曾想过,历史会将这野蛮的行径永远铭刻,文明的韧性绝不会因你的暴行而折损,后世之人,必将在废墟之上重建知识的丰碑,让被你践踏的智慧重焕光芒,而你,只会作为文化刽子手,被唾弃千古!被唾弃千古!”

李潆被他这一番话唬得一愣一愣,回过神来,大声怒骂:“好你个杨炯!你拿春宫图开启蒙昧是吧!你整日沉迷其中,拿这等低俗腌臜之物与圣贤典籍相提并论,还敢大放厥词指责于我,我这就将你那些乌七八糟的画儿连同你这不守规矩的脑袋瓜一起好好整治整治,看你还敢不敢为这伤风败俗的东西招魂,我倒要瞧瞧,是你的歪理硬,还是我的棍棒硬!”

言罢,大声呼喊:“梧桐!你不是一直想揍他么?现在就揍,狠狠的揍!”

“好嘞!” 李澈欢呼一声,直朝杨炯扑去,嬉笑道:“姐夫,对不住了!你知道的,我也是被逼的!”

“啊~!” 杨炯惊呼一声,转身就跑。

李澈紧追不舍,飞起一拳朝着杨炯腹部捣去,杨炯眼疾手快,一把打偏这拳,而后攥着她手腕,骂道:“梧桐,你来真的?”

“姐夫,我也不想的。” 李澈佯装可怜,飞起一脚踢向杨炯屁股。

杨炯气急,另一只手挡开她腿,没好气地说:“别闹了!装一下得了,一会儿带你吃大餐。”

“啥大餐?” 李澈满心疑惑。

“我娘做的,丰盛着呢!有梅花汤饼、山海兜、黄雀鲊、牛蒡脯,好多呢,过几日我便要走了,咱们一家人吃个团圆饭。” 杨炯边留意书房内翻找 “罪证” 的两人,边出言收买这李潆的小打手。

李澈闻言一怔,眼眸瞬间黯淡,小声道:“我不喜欢吃团圆饭。”

“啊?你不喜欢什么?哦,想来是你在山上口味清淡,没事,一会儿我给你做几个拿手的清淡菜,像碧涧羹、酥黄独,保准你吃得舌头都吞下去。” 杨炯耐心哄着。

李澈小声嘀咕:“我吃面就行。”

“啊?你这丫头,哪有宴会直接吃主食的?” 杨炯这下听清了,满心疑惑。

“我爱吃面。” 李澈抬眼,眼眸似有水波。

杨炯一头雾水,心下纳闷这吃个饭咋还委屈上了,当下只得继续哄:“好好好!吃面,吃面!我给你做,这次回家,我给你整新花样!三脆面咋样?将嫩笋、小蘑菇、枸杞芽放入盐开水煮熟,捞出后加少量香熟油、胡椒盐拌匀,再滴几滴醋。啧啧啧,香不死你!”

“我要吃长寿面!” 李澈撇着小嘴。

杨炯一愣,骂道:“你这丫头,真没福气!就是再爱吃也不能一个劲儿吃呀!要懂得尝试新东西,嘴大吃四方,有福!”

“我不!我就要你给我做长寿面。” 李澈嘟嘴,大眼睛满是委屈。

“好好好!长寿面,就长寿面!” 杨炯实在拗不过,心下寻思这孩子咋回事,莲花山清苦至此?看把孩子弄得,就没吃过啥好东西。

“杨炯!你真是要气死我啦!” 李潆抱着一大摞杨炯的 “艺术品”,站在门口,气得浑身发抖。

杨炯瞧着李潆那幽冷眼神,打个寒颤,拉着李澈就跑,边跑边喊:“啊 ——!梧桐!打呀!”

“啊 ——!你轻点!” 杨炯捂着屁股跳脚大骂。

李澈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手上动作不停,嘴上大喊:“啊!我要打死你!”

“哎呀!你在哪逗小孩呢!说话狠一点!” 杨炯边跑边教。

“啊 ——!恶贼!拿命来!我李澈与你不死不休!不死不休!” 李澈跳脚叫嚷。

杨炯扶额无语,拉着她直奔厨房而去。

“姐夫,咋不跑了?” 李澈满心疑惑。

杨炯边走边骂:“李澈!你这样可不行,往后要是被坏小子欺负了咋办?演戏都不会演,骂人都不会,真是个笨蛋!”

“我…… 我会打人!” 李澈不服气道。

杨炯翻个白眼,谆谆教导:“你听好了!我教你怎么演戏,只有你会演了,才能分辨别人是不是演戏,才能看清别人是不是骗你,懂了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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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学行不行?” 李澈耷拉着脑袋,挨了训斥,小声嗫嚅着。

“不行!” 杨炯扯着嗓子,斩钉截铁地否决。

瞧这李澈丫头,生得极为水灵,模样儿娇俏,偏生得心地单纯。往后的日子,保不齐就被哪些个心怀不轨的坏小子给盯上了,杨炯思及此处,便觉这预防针非得狠狠给她打上几剂不可,要不然啊,日后还不得被人揉搓拿捏,吃尽苦头。

念头转到这儿,杨炯手上忙着和面,嘴里也不闲着,说道:“这演戏的门道,细分下来,有体验派、方法派、表现派、古典派,你都得好生学着。”

“我上清派!” 李澈端了一碗水,递到杨炯跟前,脆生生喊了一嗓子。

“闭嘴!乖乖给我听着!” 杨炯圆睁双目,瞪了她一眼。

“哦!” 李澈缩了缩脖子,应了一声。

“先说这体验派,祖师爷名叫斯坦尼斯拉夫斯基。”

李澈一听,顿时脑袋发懵,只觉一个头两个大,撇着嘴嘟囔:“姐夫,咋还有人姓死的呢?死弹…… 泥什么?兔斯基?这名字听着忒不吉利,难不成是练啥阴邪功夫的门派?”

“李澈!你成心的吧!” 杨炯气得双手一扬,将面团狠狠摔在案板上,跺着脚吼道。

“姐夫!你别气啦,要不你换个讲?我保证不插话了。” 李澈瞧杨炯动了真怒,忙陪着小心,轻声细语地说道。

杨炯强压怒火,深吸一口气,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模样,咬着牙道:“行!不爱听这个,咱就讲讲那表现派,掌门的名儿叫布莱希特。”

“你笑啥呢?” 杨炯瞅见李澈双肩直抖,憋着股子劲儿强忍着笑,满心疑惑地问道。

“姐夫!这布掌门是不是肠胃不大好哇!” 李澈压低声音,悄咪咪地嘀咕。

杨炯一听这话,顿时怒发冲冠,三两下挽起袖子,抬脚就追着李澈打,边追边喊:“那是布莱希特!不是什么不拉稀特!你这丫头,是不是成心找茬儿!今儿个我非得让你这小豆芽见识见识啥叫体验派!啥叫真听真看真感觉!我打死你个作死的丫头!”

李澈哪肯乖乖就范,撒腿就跑,一路跑得气喘吁吁,还不忘回头大喊:“姐夫!给我加俩蛋!”

“我看你像个蛋!” 杨炯追到厨房门口,手里攥着根擀面仗,望着李澈跑没影的方向,扯着嗓子大骂。

此时,杨炯的书房那边愈发闹腾得厉害。

原本还斗得你死我活、拳脚相加的俩人,此刻倒像是心有灵犀一般,寻着个共同 “仇家”,正是杨炯。这俩人,当下齐心协力,就奔着一个目标去了 —— 定要将杨炯那些个 “私密玩意儿” 烧个精光。

耶律南仙跟发了疯似的,把杨炯的书架翻了个底儿掉,冷不丁寻着个暗格,瞬时柳眉倒竖,破口大骂:“我说杨炯怎么会那么多花样,原来都是这些脏东西害的!”

李潆正坐在一旁,一本本往火盆里扔着那些个画册书卷,闻得耶律南仙这话,抬眸瞥她一眼,疑道:“你说啥?他跟你……”

“呸!你少在那儿胡思乱想!” 耶律南仙没好气地啐了一口,“我这是瞧不上杨炯那腌臜人品,控诉他干的那些个无耻事儿!”

耶律南仙随手抄起一本书,哗啦哗啦翻了两页,顿时臊得满脸通红,跳脚大骂:“你瞅瞅,你瞅瞅!《燕寝怡情》,光听这名儿就知道不是啥正经书,果不其然!你瞧瞧这里头画的、写的,伤风败俗!简直不堪入目!”

“你要看多久?要不我让杨炯给你寻几本去?” 李潆瞧着耶律南仙边骂边翻,眼珠子却跟黏在书页上似的,忍不住揶揄了一句。

“呸!你少在这儿污蔑人!我这是固定证据!固定证据懂不懂!” 耶律南仙又羞又恼,涨红了脸,骂咧咧地将书径直扔进火盆。

李潆见状,抬手扶额,满心无奈,嗔怪道:“要不我出去,让你看个够?”

“你少污蔑人!” 耶律南仙一听这话,愈发火冒三丈,直跳脚。

“那就麻溜儿的!赶紧找!眼瞅着要吃团圆饭了!” 李潆不耐烦地催促。

“哦!《春宵秘史图》,一听这名儿就不是啥好东西!烧了!” 耶律南仙又翻出一本,展开画卷,才瞧了几眼,那脸涨得通红,跟天边晚霞似的,“我勒个老天!这画咋恁长!”

李潆瞧她这副模样,彻底无语,上前一把夺过那画满侍女的图卷,二话不说就扔进火堆。

“哎!你别说,那画儿其实还真有点艺术价值!” 耶律南仙瞧着画被烧,撇了撇嘴,颇为惋惜地念叨。

“你到底跟谁一伙的!” 李潆一听这话,瞪大双眸,怒声呵斥。

“我跟杨炯不共戴天!” 耶律南仙一仰头,攥紧拳头,高声宣誓。

李潆满心无奈,抬手揉了揉眉心,扯着耶律南仙就往外走,边走边喊:“阿福!阿福!”

“公主!” 阿福一路小跑,忙不迭到了跟前。

“把屋子里这些玩意儿全烧干净!往后要是再让我瞧见,我连这书房一块儿给点了!” 李潆咬着牙,恨声吩咐。

“是,公主!” 阿福哪敢有半分懈怠,心里却暗自为少爷叫苦,这可是少爷压箱底儿的 “宝贝”,少夫人来烧过一回,如今公主又来折腾一回。往后还指不定咋样呢,少爷这书房,莫不是八字缺水,犯了啥忌讳?阿福心里犯嘀咕,暗戳戳寻思着,往后得寻个有名望的道士来给好好瞅瞅。

“哎!咱这么干,是不是忒狠了点儿?” 耶律南仙瞧着阿福忙活,小声嘀咕了一句。

“你是心疼杨炯,还是心疼那些个画儿?” 李潆白了她一眼,没好气地数落。

“我…… 我心疼纸!造纸多不容易呀!” 耶律南仙眼珠子滴溜一转,随口胡诌。

李潆懒得跟她掰扯,抬手狠狠瞪了她一眼,骂道:“走啦!别让娘等急了!”

“哦!” 耶律南仙应了一声,俩人并肩联袂,朝着正堂方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