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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范家主如此重情重义,那陛下要清算盐商这次,就当你为另外两家两肋插刀了。本王,拿你开刀吧!赵士程,动手,杀!”柴安目光一凛,说出了杀人的命令。

说完,柴安不再拖沓,站起身来,头也不回地拂袖而去。

“别呀!王爷!王爷啊!别走!”范祖荫叫了两声,柴安却不再理他,继续往客厅外走。

范祖荫彻底急了,他不是没怀疑柴安是在用计,但,他不敢赌,因为柴安输得起,他却输不起。

范祖荫非常清楚,柴安说得没错,他最大保命符,就是大周官盐市场的稳定!而这张保命符上,最大的两个漏洞,就是晏家和吕家,有这两家在,即使范家出事儿了,大周官盐市场也不会大乱。

柴安前世学习军事理论时,读过的第一本书的第一句话,就是:“谁是我们的敌人,谁是我们的朋友,这是斗争的首要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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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明帝之所以忌惮世家集团,是将世家集团看成了一个整体。

柴安现在所做的事情,就是将世家集团与皇帝的外部矛盾,转变成世家大族之间的内部矛盾。

柴安非常确信,范祖荫即便意识到有些不对劲儿,他也没得选。

因为,只有西溪三杰团结一致,共同进退,才能真正意义上的,握起左右大周盐业稳定这把武器,与朝廷对峙。他们三个之中的任何一个有私心,这个战略同盟都会瞬间土崩瓦解,烟消云散。

范祖荫不敢相信晏家和吕家,会愿意跟他们范家同生共死。

范家和晏家、吕家两家形成的小同盟,谁抢先出卖对方,谁就能获得最大的利益。范祖荫此时更加倾向于相信,晏家和吕家,已经出卖了范家。

“王爷,求你了,不要走。你今天能亲自登门,不也是愿意给我范家,一次机会吗?”范祖荫趴在地上,双臂紧紧地抱住柴安的大腿,丝毫不顾范家家主的形象,眼泪都快落下来了。

“唉,范家主,上次父皇也跟本王说过,当初大周的盐业,只有范家一家总商,一直以来,做得都挺好的。晏家和吕家,都是依托着范家的提拔,才从土财主,逐渐成为世家的。”

“咱们大周的盐业,也是从晏家和吕家这两个害群之马,也成为官盐的总商开始,才变得腐化变质的。结果,范家,却被晏家和吕家先给卖了,父皇都替你们范家不值!”

“范家主,你说,事到如今了,你还怎么被吕家和晏家卖了,还替他们两家数钱啊?行啦,你把本王的腿放开吧,本王还得去晏家和吕家搬银子呢,你就早死早超生吧。下辈子,别这么傻了。”

柴安挥了挥手,一脸惋惜地说道。

范祖荫不但没有撒手,反而将柴安的大腿抱得更紧,倔强地歪了歪脑袋。

“王爷!不就是银子吗?晏家和吕家,两个暴发户而已,能有几个子儿啊?如果不是因为有个官盐总商的身份,他们两家,就整个俩土豪而已,称他们为世家,都侮辱了世家这两个字!”

“就他俩,除了打着贩卖官盐的旗号,在官盐之中,偷偷加入私盐,中饱私囊以外,也就置办了一些土地资产而已。如果去他们两家抄家,可以将他们两家的财产全都抄出来!”

“但是我们范家,就不同了!我们范家,祖上五代都是大周的盐业总商,可谓世代簪缨,家族执掌的产业集群,通过各种暗中的股份代持,产业遍布整个大周。就算杀光范家,能抄出来的财富,只怕都也不及范家实际财富的十分之一。”

“王爷,说句犯天威的话,陛下之所以下旨要清算大周官盐总商,归根结底,还不过是为了求财不是?王爷,您倒是,快说句话啊?”

柴安听着范祖荫的话音儿,觉得火候也差不多了,露出了和善的笑容。

主动蹲下身来,将地上的范祖荫扶了起来,问道:“范家主,滔滔不绝地说了这么多话,却怎么也不说能拿出多少银子的准数儿来,你叫本王,怎么说话呀?”

范祖荫知道今天范家为了平安,是难免要大出血了,于是,心一横,伸出了两根手指,咬牙说道:“二百万两!我们范家,愿意捐出二百万两!”

“范家主,吕家和晏家,他们两家,每家出一百万两,这加起来,也是二百万两。而且,你刚刚也说了,你们范家,可是世代簪缨啊。”柴安满脸如同春光一般和煦的笑容说道。

范祖荫恨不得此时给自己一巴掌,他知道,柴安说这话的弦外之音是,即使抄了晏家和吕家两家,能够抄出来的银子,都不如抄范家,能抄到的银子多。

即便只占范家实际掌握的财富的一小部分,但这不重要,只要比晏家和吕家能抄出来得多就行。

“二百五十万两。王爷,高于这个数,真的有可能,会影响大周官盐市场稳定!”范祖荫说出这个数的时候,只感觉心在滴血。

柴安伸出了四根手指,对着范祖荫,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四百万两,三天之内必须凑齐!本王就带着圣旨,去将晏家和吕家抄了。”

“三天?四百万?这……王爷,不是在下不愿意答应,实在是范家,的的确确没有这个实力啊。”范祖荫一脸为难地说道。

“没关系,本王替你想个办法,你拿盐引,到汇通钱庄作抵押,贷点儿银子,不就行啦?”

“可是……这,老百姓买盐,都是一罐一罐地买,谁也不能拿盐当饭吃不是?贩盐的利润虽厚,但回款周期太慢了,万一不能按时还上贷款,在下岂不是要对不起列祖列宗,让这盐引旁落?”

柴安耸耸肩表示:“那本王就不管了,十个水缸,七个盖儿,就看你这位范家家主,如何长袖善舞,辗转腾挪地调配范家的资源了。总之,银子一两也不能少,大周的子民的盐价,一文也不能涨。”

“一旦大周盐市出了乱子,就是天塌大家死,相信这一点,范家主,比本王要明白。另外,晏家和吕家,有负皇恩,在担任盐业总商期间,名为官,实为盗,打着官盐的名义卖私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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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劳烦范家主,随便找一些足以锤死这两家的黑材料,交给本王。本王带回去找父皇复命,然后还着急去他们两家,抄家杀人呢!”

柴安将最后半句话说得语气格外重,算是在范祖荫犹豫不定时,推了他一把。

范祖荫终于下定决心,目光坚定地对柴安说道:“好,就依王爷的意思办!”

说完,范祖荫走到会客厅的门口,招来范府的管家,与之耳语了几句,然后对柴安一行三人,抬手说道:“诸位请喝杯茶,稍等片刻。”

过了一炷香的功夫,范府管家,带了抱着一个小木箱,回到了会客厅。

范祖荫将小木箱,放到茶几上,打开盖子后,一些账本和单据,呈现在众人眼前。

“王爷,这些证据,能坐实的罪名,足够让晏家和吕家,全家上下被砍十次脑袋的。”范祖荫对柴安解释道。

柴安放下茶杯,点头道:“很好,范家主,深明大义,本王佩服。这范家与另外两家的姻亲众多,要不要本王奏明父皇,对嫁入这两家的范家子孙,网开一面?”

“王爷有心了,但俗话说得好,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范家世受皇恩,岂能央求陛下,为了范府徇私呢?”

范祖荫作为范家家主,要对整个家族的兴衰负责,既然要跟晏家和吕家断亲,索性就断得彻底一点儿。毕竟,许多范家宗室的女子,现在已经在晏家和吕家做了各个房门的主母,给这两家生儿育女。

归根结底,是范家亲手将晏家和吕家送上断头台,保不齐这些从范家,嫁入这两家的女子,以后,会不会为了夫家,对范家萌生报复之心。与其为了亲情,为家族留下不安定因素,范祖荫干脆,当断不断反受其乱,直接来了个大义灭亲。

“好,那两天之后,本王派人来取银子。今日就不再叨扰啦。”柴安抱起装有晏家和吕家罪证的小木箱,对范祖荫笑着说道。

“王爷慢走。”范祖荫拱了拱手,然后派管家,将柴安一行三人,送出了府。

离开范府之后,赵士程终于忍不住问道:“陛下,什么时候下旨,让你清算官盐总商啦?”

柴安将小木箱夹在左胳膊下,将怀中的圣旨,扔给赵士程,说道:“这还能有假?”

赵士程展开圣旨一看,上面的内容,只有赦免他的罪名,允许他世袭逍遥王的爵位。一个关于盐商的字都没有。

“这……你这叫假传圣旨,知不知道?”赵士程压低了声音,对柴安问道。

柴安将圣旨拿回来,然后将小木箱递给了赵士程,反问道:“本王未曾宣旨,何来假传?”

“真有你的,那咱们是不是去皇宫,将这些证据,提交到御前?”杨五郎问道。

“不去皇宫。”

“那去哪儿?”赵士程和杨五郎,异口同声地看着柴安问道。

柴安耸耸肩,摊摊手,笑道:“当然是拿着这些罪证,去晏家和吕家,告诉他们,范家已经把他们出卖啦,想活命,就赶紧掏银子啊!”

“无耻……阿弥陀佛,妹夫,你这么两头吃,不怕被打吗?”杨五郎和赵士程一听,顿时感觉跟柴安走在一起,特别的丢人。

恨不得赶紧跟柴安拉开一些距离,假装不认识柴安。

“怕啊!不然,本王为什么带上你们,两个第三境的大修炼者,一起去搞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