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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据我所知,定西侯可受不了自己的嫡长孙沾染斗鸡的,偏偏他被黄宇叫了去。

要我说,黄宇叫上陆致做什么?

道不同不相为谋,您说是吧?”

岑太保呼吸一滞。

黄镇那人,要么闭紧嘴巴,要么一张口什么都漏。

岑太保不信黄镇会只说一个“将军坊”,但他看着沈临毓那意味深长的眼神,他猜度郡王爷十之八九就是在诈他。

就这位二话不说直接抄新宁伯府的架势,但凡王爷手里有能证明岑黄两家勾连的证据,哪里还需要扶着来走这么一段路,说这么一番话!

可岑太保能不生气吗?

不可能。

他内心深处简直气炸了!

满京城那么多的公侯伯府,去年年末镇抚司又不是闲得没事干,就岑太保所知,王爷当时要查冯正彬的死,要在背后为薛家的案子对顺天府指手画脚,还有一堆七七八八的陈案破事堆着。

无端端的,王爷吃饱了撑着去找新宁伯府的麻烦?!

原来、原来还是阿妍惹出来的!

先是时隔多年莫名其妙去折腾个进不了府、连外室都算不上的露水姻缘,再是打个十二三岁孩子的主意、让人引着去斗鸡。

斗个屁啊!

就不能再等几年,来个狠的直接一招闷死吗?

还搞什么细水长流?!

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阿妍亏的是那把米吗?阿妍把他岑家的粮仓都亏空了!

就这两桩,前者损了薛家,后者折了新宁伯府,岑太保越想越气,气得几乎要发抖。

偏他不能抖,他的胳膊还在沈临毓手中,只能绷着脸几个深呼吸控制住那暴怒的情绪。

“太不像话了!”岑太保气愤得很有分寸,“新宁伯自己不会教孙儿,还差点带坏了定西侯的孙儿!”

“是啊,”沈临毓看着他为了“他人之事”气得脸都通红,一时险些憋不住笑,“说来,太保有一孙儿要下场了吧?听说学问不错。若是官家子弟都能像您的孙儿这样认真念书、好好做人,那就是朝廷之幸事了。”

岑太保一愣,复又拱手,半偏过头:“惭愧!惭愧!写的文章能见人,我就叫他试试手。”

沈临毓松开了岑太保。

他眼睛尖,抓住了刚才对方脸上一闪而过的愕然与不安。

说起来,沈临毓其实并没有从黄镇那硬骨头嘴巴里撬出多少能用的消息,尤其是针对岑太保的,黄镇一问三不知。

但这不妨碍沈临毓到岑太保面前装腔作势、虚晃一枪。

结果也显而易见。

岑太保心虚与黄镇的关系,对被沈临毓暗示着推出来的侯夫人气恼不已。

但即便他再气、再动摇,当听到亲孙子的事时,也不该是那样的反应。

怪得很……

这倒是意外发现。

两厢告别。

上了马车的岑太保彻底阴沉下了脸,胸口几个起伏,气得重重砸了下车板。

先不说阿妍那些乌七八糟的事,郡王为何会提起阿睦?

且像是意有所指?

莫不是王爷听到了些风声,故意来看他的反应?

岑太保心中没有底。

待回到府里,他前脚进了书房,后脚管事就来禀报。

“侯夫人身边那李嬷嬷来了一趟。”

“带了个帷帽,说是脸上有伤,边上还跟着两个婆子,像是看守。”

“人就到了大门外头,没有进来,只说给您带个话,说侯夫人在庄子上不大好,一直问您的状况。”

岑太保气得脸上的肉抖了几下:“她还有脸来威胁我?!”

气归气,理智尚存。

岑太保把人手屏退了,坐下来闭目养神,思考之后应对。

不多时,岑睦求见。

对这庶孙,岑太保很是器重,见他拿来新做的文章,收敛心神后仔细与他评说。

祖孙两人讨论了足有小半个时辰。

说完学问,岑睦又关心道:“祖父,您看起来很是烦恼,是不是因为定西侯府的事?”

“你别管,”岑太保摆了摆手,“你只要好好准备春闱。”

岑睦应了,刚走到门边,又被岑太保叫住。

“这些时日多谨慎,尤其不能再像之前那样,”岑太保叮嘱道,“各地考生陆续抵京,你也不要关门造车,出去参与些学会诗会,多结交些学问好的考生,与他们切磋切磋。”

另一厢。

李嬷嬷被“送”到了阿薇面前。

阿薇上下打量着她。

那日主仆两人动手的事,自是传回了阿薇耳朵里。

李嬷嬷先前有前科,扛不住事把陈年旧事交代出来,这一次又因为承受不住而对岑氏发难,也在阿薇和陆念预料之中。

阿薇问她:“你主动要见我,是不是从岑氏口中挖出消息了?”

“她不肯说,”李嬷嬷喃喃,见阿薇兴趣缺缺模样,她着急起来,“奴、奴婢知道一些,或许您听着有用,岑家里头的事,但凡奴婢知道的,都说给您听。”

李嬷嬷说得很积极。

如她所说,知无不言。

阿薇没有打断她,从头停下来。

要对付岑太保,她与陆念自然打听过岑家状况,但外人七拼八揍来、不可能像李嬷嬷这样详细周全。

“三公子小时候受兄姐冷落,在府里也不受看重,直到他开蒙、念书念出名堂来,被太保高看一眼。”

“太保很偏心,偏到其他人暗地里都不满,但没办法,谁叫做哥哥的都没有三公子会念书。”

“三公子过年就二十四了,至今都没有定亲,太保想等他高中后再挑。”

“府里出身最好的是二夫人,她是安国公庶女,奴婢听说她和人抱怨过,说公爹偏心侄儿,她嫁个小儿子,生了小孙子,却什么好都轮不上。”

“三公子马上要下场了,表姑娘,您寻不到太保的事,您就寻三公子的事。”

“您让三公子考不来功名,比扎太保两刀都让他撕心裂肺,真的!”

李嬷嬷越说越激动,甚至手舞足蹈起来,脸上的疤痕跟着扭曲:“您给三公子喂泻药,找人弄伤他的右手,您、您办法这么多,您使劲折腾他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