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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娘子也就是疑惑,王庆虎哪儿来的胆子做这等买卖,邹如海与他到底是是不是合谋。

今日,倒是从翁娘子口中听了些内情。

“邹如海是同谋,那批镖就是故意那么定的。”

“汪东家就是个挂名,一分银钱都没有,是柳娘子你掏家底的银钱和买镖的人给了一千两凑成的数。”

“邹如海也没敢拿什么钱,丢的东西大部分还是在他手上,所以前脚从官府拿了赔银,后脚又还给王庆虎了。”

“这一倒手买卖,王庆虎从中还赚了不少。”

柳娘子皱着眉头,道:“只这些线索,我去衙门也是和王庆虎扯皮,他和邹如海都不会认。”

“我晓得、我晓得,”翁娘子拍着小囡,想了想,道,“邹如海的镖里有一对这般大的东珠做的耳饰,富华阁里打来的,当年记的丢失,实际在方氏那儿,我见她戴过。

她与我炫耀一番,说是王庆虎前头那个、也就是柳娘子你留下来的,她喜欢才讨了来。

我就跟当家的说我也想要,他当时脸色不好,凶了我一通,后来我听他们兄弟说话,才知道那是邹如海的,当家的还说王庆虎,那东西怎么能随便拿出来。

王庆虎说都是老黄历了,邹如海不敢计较,也没人会查,方氏喜欢戴就戴。

是了,买镖的人给的银票是宝源钱庄的,王庆虎去兑的银钱,钱庄应该会有记录。”

柳娘子徐徐吐了一口气。

若一月前得这些线索,她拼尽全力也未必扯得过王庆虎,但现在……

她看向陆念与阿薇。

侯府出面,有这些证据,差不多能让顺天府动手查一查了,就是费时些。

阿薇没有打算费时。

拖得久了,王庆虎真把王大青与方氏砍了,那才麻烦。

“嬷嬷,”阿薇笑眯眯道,“我们去把姨娘的首饰要回来。”

安远镖局。

今日,镖师们操练都心不在焉。

议论王庆虎帽子绿不绿的,议论镖局拆伙后如何讨生活的,议论后院什么时候会再打起来的……

还没有嘀嘀咕咕出一个结果,半关着的大门被人从外头推开了。

打头的人,他们都认识。

王庆虎的便宜女婿,他仰着头走在最前头,他的身旁是昨日来请他回府的嬷嬷,黑沉着脸像个罗刹,嬷嬷的身后又跟着四个身量宽厚的嬷嬷,很是不好惹。

“你还来?”有人见了许富德就要撸袖子。

许富德也不想来,可表姑娘说、这里需要“姨父”,他还想继续做姨父就只能硬着头皮来了。

“今天不砸你们门匾,”许富德高声道,“我岳母当年和离,迫不得已留下些祖上传下来的贴己首饰,听说现在在王庆虎那小媳妇手里,那我们得拿回去。

我就是给岳母跑个腿,各位兄弟也别管女人之间的事,我们拿了就走。”

一群人面面相觑。

闻嬷嬷领着人到后院,几位嬷嬷冲进屋子便翻。

方氏脑袋失血,简单包扎过了,迷迷糊糊躺在床上,见有人冲进来翻箱倒柜,急得她撑坐起来、又晕乎乎倒下去。

王庆虎昨日喝得酩酊大醉,这会儿酒还未醒,弄不懂发生了什么。

王大青鼻青脸肿得来了,想阻拦,偏被体型不输他宽厚的嬷嬷一拦,一时不晓得要不要打女人。

毕竟是别家的女人,打了麻烦。

阿薇还坐在昨儿的好位置上,此处其实看不清楚后院状况,但吵吵嚷嚷声音大,引得周围几家铺子又探头出来听声。

她还让人报了官。

不多时,顺天府的捕快赶来了。

闻嬷嬷浅浅亮了腰牌,说与自家姨娘寻东西。

捕快看到“定西侯府”,抓是抓不得,劝还得劝两句。

屋里,有嬷嬷在妆匣里找到了那对东珠耳饰,她对着窗户照了照,故意道:“这是不是我们姨娘的东西?”

方氏抬眼看去,虚弱的身体迸发了强悍的力气,吼道:“这是我的!我的!当家的给我的,就是我的!”

两人拉拉扯扯出了房门。

闻嬷嬷接过耳饰看了看:“姨娘没说有一对东珠呢。”

“听见没!”方氏顾不上疑惑,摇摇晃晃动手就抢,“还给我!”

闻嬷嬷侧身避开,直接交给捕头:“到底是谁的东西,捕头小哥,可得给我们查查清楚。”

捕头倒吸了一口凉气。

顺天府里做事,大小官员都见过,公侯伯府也打过交道,怎会看不懂眼色?

且大伙儿消息灵通,定西侯那位姨娘的状况也都听说了七七八八。

别的不说,招过一回婿、丢镖卖镖局,这两样算是大伙儿都知道了的。

只是一件旧首饰,定西侯府不会大张旗鼓上门抢,那么他手里的这对耳饰……

捕头看了眼周围。

脑袋受伤的妇人坚持不住了,倒在地上一副要撅过去的样子。

王庆虎与王大青,做镖头多年、平日与衙门也打过些交道,两人脸色差得仿佛跌入过煤坑。

只一眼就猜得到事情里头绕着呢。

“好说、好说,”捕快应声下来,“我回去禀告了杨大人,请他细查,这几位嘛,我也使人看着,事情弄明白前不会叫人跑了。”

至于拿回去后怎么查,那就辛苦杨大人与定西侯商量商量了。

反正他们底下人做不得主,上头让往哪儿那就往哪儿。

于是,杨大人拿到那对耳饰后、摸着胡子陷入了沉思。

再两刻钟,他亲自去千步廊寻了定西侯,恭恭敬敬说了状况。

定西侯听得目瞪口呆。

就这点工夫,他那便宜女婿,带着几个嬷嬷,把镖局给掀了?

不。

便宜女婿没有那胆子。

嬷嬷定是阿念那儿的嬷嬷。

好好好。

阿念还是阿念。

他这头没敲定给久娘改姓,也还没着手问镖局易手的事,阿念便不管他的想法,迫不及待地直接掀桌了。

有那么急吗?

就真的那么着急吗?

定西侯气闷,想骂两句,话未出口先倒吸了口凉气。

昨日吃得太辣了,今早嘴里几个包,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