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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横元不动声色的摇了摇头:“这室内的熏香,跟你平时用的,好像不太一样。”

杨千悦笑着说:“是不太一样,因为我换了一种熏香,横元哥哥不喜欢吗?”

齐横元没说喜欢,也没说不喜欢,他只是平静的道:“你喜欢就好。”

虽然杨千悦要用迷迭香跟齐横元肌肤相亲,但她也不敢真的只用迷迭香一种,那样很容易被发现,香洁在点迷迭香的时候,还点了另外的两种香,三种香掺和在一起,会冲淡迷迭香的气味,但却会让药效加倍,齐横元闻不出来这混杂的香味是什么熏香很正常。

两个人走进去之后,齐横元先净身洗漱,自然是王公公伺候,待齐横元睡下,王公公就退出去了。

杨千悦也净身洗漱,之后躺在床上。

香洁留了一盏灯没有熄,跟杨千悦对视一眼之后,安静的退下。

香洁将房门关的很紧,之后她寸步不离守在门口。

今天晚上对娘娘很关键,也很重要,她不能让任何人、任何事情,打扰到了娘娘。

杨千悦躺在床上,整个人都十分紧张,想到一会儿要做的事情,她又激动又害怕又紧张,她不停的深呼吸,手指也紧紧的绞在一起,反复的不停的握拳松开,松开再握拳。

她不敢睡觉,眼睛一直睁着,随着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她开始感觉到燥热,浑身都变得难受,她原本就穿的很少,只有一件薄薄的轻纱似的里衣,因为知道晚上要做的事情,她就没多穿。

此刻这薄薄的衣衫却不能给她带去任何凉意,反而像火焰一般,燃烧着她的全身。

她饥渴难耐。

她知道,室内的熏香已经起作用了。

她悄悄的爬下床,赤着脚往屏风另一面的外室走去。

齐横元已经睡着了,但睡梦中的他也是大汗淋漓,浑身都变得极难受。

某一瞬间,他猛的睁开眼睛,呼吸又沉又乱,只觉得思绪缥缈,浑浑噩噩的。

正在他口干舌燥,舔唇的时候,一道香气袭人的轻纱影子走了过来。

那一刻,齐横元觉得身体燥动的更厉害了,他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从脸颊两边滑下来,有一种要将这个轻纱女子按在身下撕裂的念头。

他陡然意识到了不对劲,立马抬起手指,点住几处穴道,转眼间,他的神色清明了一些,这才看清朝他走过来的女子是谁。

齐横元眯了眯眼,夜色下,他的身体紧绷着,浑身充斥着欲色,幽黑的目光染着烈焰似的光芒,白色里衣将他衬的如同神明,黑暗的眸又将他拉入无边地狱,他处在黑白两岸,荼蘼绝美。

杨千悦受熏香影响,本来就受不住,走近之后,看到齐横元这副模样,更加的心旌摇曳。

她呼出一口热气,软软的身子毫无自觉的往齐横元怀里倒去,同时嘴中发出娇涩的声音:“横元哥哥…”

齐横元坐在那里没动,在杨千悦倒进他怀里的时候,他伸出手臂,用力捏住她的胳膊。

隔着薄薄的衣衫,他感受到了她皮肤上传来的滚烫的热度,那热度刺激的他整个人都跟着颤了一下。

可他没有被影响,他冷着脸,手指上释放出巨大的内力,将杨千悦一把提起来,甩在了他身后的床上。

杨千悦要从他身后缠上来,他手起刀落,劈中她的后颈,将她直接打晕了。

齐横元稳着身形下床,拿了衣服自已穿上,从始至终,他没再看外室床上的杨千悦一眼。

他穿好衣服,就着昏暗的烛光,冷冷地扫了一眼那个熏香的炉子。

盯了那个炉子片刻,他转身拿了一个水壶,走到炉子前,将水壶里的水全部倒了进去。

很快的,炉子里的熏香灭掉了,香气也就此中断。

齐横元搁下水壶,沉着脸往大门口走了去。

他拉开门,香洁听到动静,猛的一转身,看到君王如同阎王罗刹立在那里,她吓的魂飞魄散,身体先于意识,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齐横元看死人一般的看了她一眼,甩了甩袖子走出去。

香洁的思绪很混乱,为什么陛下出现在这里?这个时候,陛下不是应该正和娘娘什么的吗?陛下出来了,娘娘呢?

是结束了,还是就没开始呢?

香洁又惊又惧又急,想起来进去看看情况,又不敢。

直到君王从她身边走过去,她这才觉得呼吸提了上来,爬着想要进去看看情况。

却不想,已经走出她好几步之遥的君王忽然来一句:“不要弄醒她,就让她那么睡到天亮,不到天亮,药效不会散吧?你是想看她受药效煎熬,还是想给她再找一个男人呢?”

香洁吓的哭出声,额头磕着地板,大声说:“陛下,奴婢不敢,奴婢不敢!奴婢不叫醒娘娘就是了,奴婢绝对不叫醒娘娘,奴婢会守着娘娘,直到天亮,陛下放心,奴婢一定会将娘娘照顾妥当。”

齐横元又是冷笑一声,二话不说,大步走出了凤悦宫。

王公公没想到君王才入睡没多久,这半夜三更的,居然就起来了,还要回御阳宫。

虽然内心惊疑,百思不得其解,却还是穿好衣服,赶紧上前伺候。

御撵一路回了御阳宫,齐横元越来越难受,虽然走出那个房间门的时候,受外面冷风一吹,舒服了许多,可这会儿那种空虚和燥热又来了。

他大步走进寝宫,声音极稳极淡的让王公公去打冷水。

王公公愕然一愣,看着君王,越发的不解了,明明睡之前已经沐浴过,而且,现在是冷冬啊,洗冷水澡?

王公公张开嘴巴,想劝君王要多爱惜身体,可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齐横元已经不耐烦了,冷眸扫向他:“站着做什么?没听朕说什么?”

“陛下,这大冷天的洗冷水澡…”

话没说完,被君王一瞪,吓的舌头都打了卷,王公公哪里还敢再啰嗦啊,立马喊了几个太监,往御阳宫里送冷水。

齐横元泡在冷水里,渐渐的身上的燥意散了下去,等齐横元彻底觉得身体没问题了,他这才从冷水里起身,重新换了一套衣服,躺回龙床睡觉。

第二天寅时,齐横元收拾好去上朝,转身往门外走的时候,王公公欲言又止了半天,刚刚在更衣的时候,他就像是有话要说,但又不敢说的样子。

齐横元眯了眯眼,忽然停住脚步,转身看向他:“王德厚。”

“奴才在。”

“你想对朕说什么?”

王公公感激涕零的看着君王,陛下不问,他都不敢开口啊。

虽然不清楚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从陛下回来泡冷水澡这种异常的行径来看,很可能是发生了那种不为人道的事情。

他不敢打探,可寅时不到他来伺候君王更衣,竟然在御阳宫主殿的门外看到了杨贵妃!

杨贵妃还问他,昨晚陛下有没有召见后宫嫔妃侍寝,他自然说没有的,杨贵妃那个时候的表情,很难描绘,像高兴,又不像。

王公公因为着急进去伺候君王,也就没多耽搁,很快进去了,杨贵妃现在还在不在,他不知道呢。

王公公小声开口,将杨千悦有可能在门外的事情说了。

齐横元面无表情地看了王公公一眼,又转头看向门口,他提起脚步,朝着大门走了去。

门打开,齐横元看到了杨千悦,不等杨千悦上前或是说什么,他先是说了一句:“跪下。”

杨千悦微微一愣,脸上露出委屈:“横元哥哥…”

“朕让你跪下。”

齐横元并没动怒,更甚至声音都十分平缓,可周遭的所有人都听出来了君王的冷漠和杀伐。

大家都有一种错觉,若是杨千悦不跪,她这个贵妃也就做到头了。

杨千悦自已也感觉到了,她委屈的哭出了眼泪,长这么大,她从没被横元哥哥这么对待过,还是在宫里,当着这么多宫人的面。

杨千悦流着眼泪,紧紧咬着嘴唇,就那么一瞬不瞬的看着齐横元,看了半天,发现她的横元哥哥没有半分心疼之意,她更加委屈伤心了。

杨千悦意识到她的横元哥哥不是在跟她开玩笑,她跪也得跪,不跪也得跪,于是,她只能哭的更凶,几乎嚎啕着提着裙摆,跪了下去。

齐横元很失望,那种失望如同失去身边唯一一个亲人的温暖,让他由心到骨,感到寒凉。

他抬了抬头,看了一眼头顶还很暗沉的天空,空中有皎洁的月光,有闪烁的星辰,它们是那么的美好,可为什么,到了地面上,周围的人或空气,都变得污浊不堪了。

齐横元收回视线,不再看杨千悦一眼,也没说如何惩罚她的话,他转身,朝着御朝殿去了。

罢朝之后已经过了卯时,这个时候,杨千悦罚跪御阳宫主殿的事情像长了翅膀一般,传到了后宫的各个角落。

燕宁还没起床,后宫八卦已经满天飞,燕宁起床后,八卦已经被传出来好几个版本。

有说昨晚齐国陛下留宿凤悦宫,杨贵妃没有伺候好,这才跑去请罪,结果被陛下罚了。

有说昨晚杨贵妃想要跟齐国陛下成鱼水之好,但齐国陛下不愿,一气之下走了,杨贵妃跑去请罪,被罚了。

有说昨晚杨贵妃给齐国陛下用药,被齐国陛下发现了,杨贵妃怕齐国陛下生气,这才主动去请罪,被罚了。

燕宁一边吃早膳,一边津津有味的听着。

吃完早膳,刘宝罗也跑了来,跟燕宁一起八卦杨贵妃被齐国陛下罚跪的内幕。

刘宝罗说:“你觉得哪一个版本是真的呢?”

燕宁看她一眼:“跟我们有关吗?”

刘宝罗说:“没什么关系,我就是好奇啊,你说陛下和杨千悦,他们那什么了没有?”

她拿出两个大拇指,做了一个对对碰的动作。

燕宁低咳一声,多活一世的她当然知道这个动作是什么意思,她用食指戳了一下刘宝罗的脸:“不知羞。”

刘宝罗笑着说:“又不是我,我羞什么,你快说,他们真那个了?”

燕宁翻白眼:“我怎么知道。”

刘宝罗说:“不管有没有那个,现在杨千悦被陛下这么一罚,还真是里子面子都掉了。”

燕宁心想,可不是嘛,杨千悦这一跪,跪掉的不止是面子和里子,还有她在齐国陛下心中那独特的地位。

就是不知道,杨千悦到底干了什么事情,居然能把齐国陛下惹怒成这样。

那么多年的青梅竹马,喜欢宠爱,都白搭了吗?

燕宁有些唏嘘,更加看淡了情啊爱的,男人啊,不管身居高位,还是身居低位,对女人来说,都是瘟疫,能躲则躲,方是上策。

陈鱼容也听说了这件事情,陈鱼容不像燕宁那样反应平淡,陈鱼容十分吃惊,她看着采焕:“这件事情是真的?”

采焕的声音有些幸灾乐祸:“回娘娘,是真的,奴婢一听说了这样的消息,立马让人去查了,千真万确,昨天晚上杨贵妃想与陛下行夫妻之好,但陛下没碰她,大半夜的回了御阳宫,第二天杨贵妃去找陛下,就被陛下罚跪了。”

她小声道:“杨贵妃这次可是丢脸丢大了,她给陛下用药,陛下都没碰她,这好像跟我们想像的不太一样,都说陛下十分宠爱杨贵妃,以前也有在杨贵妃的宫殿里留宿的情况,想着她才是最亲近陛下的人。

但依奴婢之见呀,那些所谓的宠爱都是假的,陛下可能压根就没碰过她,虽然也在她的宫殿里留宿,但跟在娘娘这里留宿没什么区别,陛下睡陛下的,她睡她的。”

陈鱼容原本确实有些羡慕嫉妒杨千悦,如今却是一点儿也不羡慕了。

只不过,她原本想利用杨千悦跟君王不一样的关系,去对付燕宁,如今怕是不能了。

既然杨千悦没有多么的特殊,那么,她这柄利器,也就失去了原本的锋利。

陈鱼容啧道:“也就只有她,敢给陛下下药,她可能对自己在陛下心中的地位十分自信,这才越发大胆,殊不知,陛下待她,也就那样,若陛下当真宠她爱她,昨晚就跟她鱼水欢好了,哪里舍得罚她。”

她嘲笑一声:“感觉她比我还要不自量力。”

既然杨千悦不能用了,陈鱼容也就暂时息了对付燕宁的心思,反正她也不着急,不能直接对付燕宁,她对付燕朗好了。

但要对付燕朗,还得等燕宁离开,君王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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