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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是女人,是弱者,安保不能搜身,也不能把她们怎么样。

她们上访时,什么都能做得出,身上藏着鸡蛋,西红柿,黑墨水……

只要不如意,就扔到领导的身上。

更有一些不知羞耻的女人,……卫生纸也会在众目睽睽之下拿出来。

……领导也怕。

接待上访工作,是个棘手的工作,尤其是群体上访,处理起来难度更大。

张亦然原来也在毛纺厂,她还有点矜持。

成为总经理在毛纺厂也只有她,再加上食为天工贸公司,又收留了三十多名下岗纺织女工。

所以她也是个人物,她混在被选出十五名姐妹的队伍里。

领导来了,领导来了。

一楼大厅会议室安静了许多,祁连雪坐在中间,右边是副市长张善学,左边是社保局长王鹏飞。

侧边位子上有一个书记员在记录。

开场白社保局长王鹏飞讲话,“政府要把金城市全部下岗职工,纳入低保,是我市的必然要求····

核心内容就是社保基金。

企业交12%,个人交8%,财政负担80%社保基金。

毛纺厂现在不存在了,你们交20%社保基金,余下的财政负担···

你放屁,我们从一上班毛纺厂就半死不活,工资都发不下去。

进厂还集资一万元,那是借东家,补西家的钱。

十几年了,为什么不给补利息。

你让我们交20%,十年就是五万元,让我们活不活了。

现在下岗不挣钱,那有钱?

金城毛纺厂同样也逃脱不过《公地悲剧》,一群牧民同时在一块公共草场放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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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人口的增加,牧民们想多养几只羊增加个人收益。

虽然他们明知草场上羊的数量已经够多了,再增加羊的数量,将使草场的质量下降。

在对此事的取舍上,牧民们都从自己利益出发,选择多养羊获取最快的收益。

由于羊的数量增加,土地开始失去自我养护能力。

最后,“公地悲剧”就上演了——草场持续退化,最终导致所有牧民破产。

金城市是个重工业城市,女孩的就业压力大。

毛纺厂管理不善,资金链断裂。

派下来一个厂长,就是集资招工,找一名职工,集资一万元,由于职工的数量增加,而管理上不去,最后倒闭破产了。

同样上演了《公地悲剧》,把这个破败的草场,丢弃给金城市政府。

处理《公地悲剧》遗留问题,前任市长一个字——躲。

下岗女工的社保基金,现在就像烤在炉子上的火药桶,爆炸只是一个时间问题。

毛纺厂的下岗职工顾玉雪,以前是个羞涩的小姑娘,嫁了一个丈夫,跑运输,出了车祸,孩子已上初中,急需用钱。

她在食为天超市打工,现在又失业了。

所以特别气愤。

社保局提的问题也是合理的,也不为过,假设一个人工作二十年为限,个人交20%,政府交80%社保基金

一月交1000元养老保险,个人就是200元,一个人一年就是2400元,二十年就是5万元。

一个贫苦的家庭,一次性也拿不出5万元钱。

这又是一个不现实的问题。

祁连雪对下岗女工的牢骚,他报之微笑。

副市长张善学还是重复那几句话,我们是来解决问题的,以毛纺厂为契机,解决几千名工人的下岗问题。

我们金城市是重工业,轻工业很少,也有8千多人向你们这样。

我们是解决问题的,不是吵架的,你们让一步,我们政府也让一步,把社保基金问题解决了。

市长祁连雪最后讲话,只字不提社保基金,而是从一个妈妈的角度考虑。

一个妈妈,比一个爸爸更爱孩子,孩子要上学,可妈妈也得吃饭。

你们上访,没有坐车,而是跑到政务中心,你们舍不得喝一口水,舍不得做一元钱公交,为什么?

还不是为了孩子。

祁连雪说的倒也是实情,他知道“足寒伤心,民怨伤市”。

就好像一个人的脚受了寒,他的心肺会受损,民怨得不到疏解,金城市就会产生不稳定因素。

这时张亦然站起来说:“祁市长,我们姐妹在毛纺厂上了十年班,企业才宣告破产。”

可其中五年没有得到一分钱工资,这就是政府的责任了。

五年政府应该全部承担我们的社保基金,十五年后我们承担20%,然后把一万元集资款退给我们。

存在银行也有利息,我们集资建厂的一万元,一分钱的利息也没有。

祁连雪以为张亦然谈她的问题。

没想到每个人生活都有苦涩的一面。

她说的也合情合理,政府退一步。

按张亦然说的办,祁连雪私下里算了一笔账,一个人少承担元,两千人就是五千万,用五千万买两千纺织女工一个安稳生活。

也值。

可是钱从哪里来?

难啊,锦上添花的人多,雪中送炭的人少。

我这个市长也穷啊,花钱的地方太多了,财政税收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用于改善民生,把下岗职工的上访解决了,其他的问题也就迎刃而解。

不是钱的问题,而恰恰就是钱的问题。

可其他的支出一样需要钱来做铺垫。

祁连雪为难了,难啊。

社保基金个人与公家的分成比例,那是国家法律规定的,他个人说了不算,还得常委会上做决策。

然后就是咨询调查,撰写报告,立法,出台政策,下发文件,申报基金,划拨基金,审核通过,一件件层层落实筛选,得经过好几个关口。

不是他会上一拍大腿,就能决策的,可下面谁又能理解一个市长的难处呢?

按她们说的财政要多支出五千万。

我拍板了,可钱从那里来?如何去落实才是主要的。

祁连雪还得常委会上阐述。

不能放空炮,他一个人不能做出决断。

就在他思考间隙,张亦然旁边的姐妹们开始辱骂,不说人话。

中年女人完全没有羞涩,口无遮挡,讽刺挖苦:“什么没钱,就是让贪官贪污了。”

哎,祁市长,那天你也把我们领到贵宾楼,吃一桌宴席,然后搓搓背,享受享受。

我的社保基金就不用你操心了。

呸,看你的脸型就是一个贪官,把贪污得钱,拿出来一点点,我们的社保基金就有着落了。

看你就不像一个办事的市长。

另一个姐妹又借过话茬·····

大厅里一片哗然,乱成了一锅粥,副市长一拍桌子,静静,我们是解决问题的。

大厅里碰到这样的事情,按以前的规矩,必定是市长从后门溜走,其他的领导随后退走。

碰上棘手的事情就是一个字拖、躲、避、溜、交(交给下一任)。

这次祁连雪没有走,他站起来。

我今天来就是要来解决问题的,可是缴社保基金的钱从那里来?

十五年了,这个问题解决了吗?

所谓的解决就是交给下一任市长,下一任再交给下一任。

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官,我只想在我的任期内做一件事情。

把几千名企业下岗职工安顿好。

呸,你是猫哭耗子假慈悲,你就没有诚心解决问题,我们要上缴五万元社保基金钱,我们那里凑?

台下就有人起哄。

我们是猫捉老鼠,狗看门,各司其职。

祁连雪出口成章。

刚才,那个女同志说的入情入理,有理有据。

一个亿的社保基金,可钱从哪里来。

金城市一下子也拿不出一个亿。

我们政府也要折中,这件事必须在三月份解决。

你们再想想,我和吴书记交流后,就给你们答复。

祁连雪站起来,他是诚心解决下岗女工遗留问题的,刚走了几步。

毛纺厂的十几个女人,以为他也要溜,把藏在身上的鸡蛋,西红柿丢过去。

顾玉雪拿着墨水瓶就要跑过去,张亦然抱住她。

祁连雪逃过一劫,他看到张亦然脸上也溅了墨水,一个大花脸。

安保来了,安保来了,大厅秩序又安静了。

西红柿,鸡蛋,丢在公务大厅里。

安保来了又能怎样,毛纺厂有一千多女职工,好多安保的妻子也是毛纺厂的下岗职工。

这是市政府,要注意影响。

安保也只能说这几句话。

张亦然洗了脸,又把衣服上的墨水擦净,还有一些污点,刚进了大厅,秘书就拿着会议记录说。

祁市长已经答应了,你们在毛纺厂上班,社保基金政府全部缴纳。

毛纺厂破产以后,政府缴纳80%,你们缴纳20%基金。

你们可以自己算算缴纳多少社保基金。

一万元的集资款,按银行定期存款利率兑现,利息补交社保基金。

大厅里一片欢呼,这个也在承受的范围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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