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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常中那些平凡的小事,常常蕴藏着古老而平凡的美丽。

人们都很看重信誉,不管是谁,一旦坏了信誉,小到家庭、亲朋之间,大到一个群体、一个行业,上至朝堂内外,都很难再构建信用体系。

心智一旦被魔鬼附着,人性也随机抽身而去。

孔子说:“人而无信,不知其可也。”作为人,不讲信用是不行的。

讲信用,才会被信任。

诚实,是做人的准则,可现代社会却成为老实,懦弱,无能的代名词。

万丈高楼平地起,戈壁水泥打基础,诚信在检验着孙雨露,检验着戈壁水泥厂。

戈壁水泥能不能承建高楼大厦,这是孙雨露兴旺发达的基石。

金城市有一种会传染的积液病毒,欠账病毒,传到白虎县。

陈永龙拿着空白支票,心里还是不踏实,没有到白虎乡养殖户去,而是到了白虎乡信用社。

办事员是一个中年微胖的女人。

同志,我这支票有效吗?

那个女人接过支票,仔细看了一下,你们的财务人员怎么这么不细心,在支票上填一个数字就可以取钱了。

陈永龙还是不相信,他又问了办事员。那最多能取多少钱?

三万。

代办员回答的也干脆利落。

其实玻璃透明,还是设了一层防线,孙雨露还是有心计的。

三万就是一笔巨款,对于一个二百人的厂,二百名职工,每人十斤虹鳟鱼,已绰绰有余。

可见孙雨露对陈永龙给予最大授权。

授权有度,与职务相当,把偏见改为包容,工作中他还是信任陈永龙的。

在清朝票号存在的100年前,步入工业文明的现在,票号却在白虎县不能用,不能不成为滑稽可笑的一件事。

陈永龙到了白虎乡,走出厂,才知道自己有多幼稚。

农村承包责任制,已把农民从土地束缚中解脱出来,村民有了迁涉自由,让土地发挥最大聪慧,创造价值。

清澈的白虎泉流畅,沟溪是褐色的细沙,在一片淤泥水草之中。

有一个农家小院,稍加修饰在两边加了一米的石墙,石墙边上三棵柳树。

几个孩子赤着脚在小溪里踩水。

曾经的白虎乡集资赚大钱风潮一浪高过一浪。

自从儿子宗万平,被姑娘宗玉来骗去五万元钱,两家就老死不相往来,儿媳刘樱花不让姑娘宗玉来踏进婆家的门。

宗老汉手心手背都是肉,无奈和儿子分家。

老两口自己过日子,白虎村有些不适合种蔬菜的沙滩闲置地。

他承包村里的闲置河滩地,宗老汉用一生积蓄和银行贷款自建了一个鱼塘。

他的姑娘嫌弃宗老汉养鱼辛苦,农民要躺着挣钱,宗玉来集资十万元,挣高额利息,没想到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她又把兄弟宗万平五万元,在寺庙里烧了一株昂贵的高香,也掉在冰窟窿里。

可儿媳刘樱花不依不挠,要宗玉兰赔钱。

自此宗老汉和儿子分了家,其他的财产归儿子。

只有废弃的鱼塘归自己所有,白虎村养鱼能人宗老汉从此一蹶不振,告别养鱼。

但宗老汉顶着儿媳刘樱花指桑骂槐的巨大压力,和儿子分家,分到一万元贷款。

买来鱼苗养到池塘里,他没有文化,但明白一个道理。

人曾经吃面,以后生活好了,有可能吃鱼。

劳动可以使人摆脱三大灾祸:寂寞、恶习、贫穷。

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

陈永龙在戈壁水泥厂,“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当恶龙”。

在厂里耀武扬威习惯了,哪里知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他视宗老汉的鱼塘为自己私家花园。

鱼戏水草间,鱼戏水草东,鱼戏水草西,鱼戏水草南,鱼戏水草北。

宗老汉没有现钱,所以鱼塘有点简陋,因陋就简,鱼塘透着一种原始和谐的唯美。

红色的虹鳟鱼在水草中游弋,流线尾巴飘逸在清澈的池塘中。

硕大的鱼塘用尼龙网隔开,尼龙网边又插了碗口粗的柳树枝。

个别柳树枝透出新芽,鱼塘分为三个池子,潺潺流水合成一个半天然的鱼池。

他看得呆了,鱼塘里有大虹鳟鱼,中虹鳟鱼,小虹鳟鱼。

所谓的大虹鳟鱼就是一尾鱼,二斤,中虹鳟鱼三四尾一斤,小虹鳟鱼十二三尾一斤,养鱼成本不同,价格也不同。

分虹鳟鱼在厂传开后,可谓是众口难调,有的职工说,大鱼好吃,啧啧……能吃一个满嘴。

小鱼好吃,吃的就是一个味道,哎呸……

你以为你是富人啊。

小鱼炖在锅里就没有了……

真是众口难调,富人吃鸡爪,穷人吃大腿,富人种草,穷人种麦子。

这也难怪,有那一个人把自己说成穷人呢?

他没有见过这么多的鱼,所以忘乎所以,卷起裤腿,下了鱼塘,想看看虹鳟鱼的成色,脚踩在淤泥里,搅拌起一股浑浊的水。

大黄狗,汪汪的叫起来。

干什么?宗老汉一听狗叫,跑出来一看,气不打一上来了。

那有陌生人私自下鱼塘的?

买鱼。

有你这么买鱼的的吗?

买几斤?

你鱼塘里的大虹鳟鱼和中虹鳟鱼我全买了。

口气好大啊。

宗老汉一看,现在被孙雨露治理的服服帖帖,曾经的恶龙陈黑口。

那个下鱼塘的不是一个好人,是偷鱼贼?

老子的虹鳟鱼不买,你给老子滚, 滚出老子的鱼塘。

虹鳟鱼在清澈的鱼塘里,泥鳅一样滑。

陈永龙双手怎么也攥不着一条虹鳟鱼。

他突然双手捕了一条鱼。

内心陶醉在捕鱼的快乐之中。有诗为证:“望断白虎远水通,客樯来往肥鱼游。画桥依约垂杨外,映带残霞一抹红。”

突然一声大喊,你给我出来,你踩出的淤泥,把我的鱼呛死了。

话音未落宗老汉扑上去,抢夺他手里的虹鳟鱼,但用力过猛,脚下水草一滑,跌在鱼池里,如同一个落汤鸡。

而那条鱼却在鱼塘的水草边上跳跃。

天狗咬月亮,不知道天有多高,陈永龙自不量力。

这是在人家地盘上,毕竟是一家人,宗老汉离儿子家相隔不远,一家人围上来。

老婆子呼天抢地哭喊:“没有王法了,大白天有人抢鱼,让我们老两口活不活了。”

她这一哭一骂,村民围上来。

大白天的到人家鱼塘里抢鱼,不把我们村民当人看,打死他,打死他。

村民围上来,有几个壮年后生,拽着陈永龙胳臂。

宗老汉儿媳刘樱花抱着他的腿,俗话说好汉难敌四手,饿虎敌不过群狼。

把他丢在鱼塘外的河道里。

幸亏河道也只有一米五左右,不深。

我的支票,我的支票,他赶紧从河道里爬出来,又从岸边衣服里掏出那张空白支票。

他眼疾手快,那空白支票才没有浸湿。

他岸边的上衣,被气疯的宗老汉丢在河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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