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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这近两百年你们都龟缩在这里?”艾琳不可置信地发问。

“我知道你们想说什么,”裘金阴沉着脸打断她的话,“你们肯定想着我和我的父辈、祖辈都是懦夫,没有一点反抗的想法……”

“可是!”他的表情陡然变得狰狞,“你们又怎么知道支撑着这么多人的性命有多么困难!没有资源没有食物,我只能跟提索斯的人装孙子,才能换来一点点粮食,我有多难你们知道吗?”

容彗冷眼看着男人,把手边的书册丢到他面前,“那这是什么?你可别告诉我你有办法预测明年的兽潮期,这上面明确把明年兽潮期的起始时间都标明了。”

裘金的眼睛看着面前的记录本,脸上红白一片,牙齿咔哒作响,“这……就是我自己随便预测的,当不得真……”

“我看你是没受够罪!”艾琳抄起匕首,狠狠扎进男人的手掌!

“啊!!”裘金青筋暴起,痛叫出声,却被堵在墙角无处可躲。

“噗哧”一声将匕首拔出来,艾琳随意在男人的衣服上擦了擦血迹,“你拖一点时间,我就切你一根指头……”

“不不!我错了!我说!全部都说!”裘金疼得满头大汗,丧失了所有反抗心思。

“兽潮兽潮是…是人为控制的,我的办公桌下面有个按钮,按下去会散发信息素,从而引发兽潮暴动……”裘金不敢抬头,“生长期兽潮就是这样来的。”

“信息素也是外面的人给你们提供的?”容彗拧眉问道。

“对…什么时间发生兽潮也是他们给我下命令,”男人抖如筛糠,“不过,我跟他们争取过了,信息素的浓度不会太过分,正好控制在不足以攻破城门的程度……”他的语气居然有几分邀功的意思。

容彗回忆起在城墙上与勇者们并肩战斗的时刻,无法想象这居然是被算计好的,“你知不知道,每一次兽潮会死多少人,荒野的流民、部族、外城的勇者,对他们来说都是灭顶之灾!”

“恐怕这些人的死亡也是他们计算好的吧。”一旁的秦隽讽刺道。

容彗闭上眼,感觉胸口梗着一股气,是啊,每一次兽潮都能减少流民和外城平民的数量,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控制了人口数稳定在同一个水平上,这样下来科利尔就永远不会积蓄充足的反抗力量,外面的人自然不用担心养虎为患。

这么深的算计已经足够让人齿冷,但想到每一次兽潮都是由科利尔的最高掌权人亲自下令,还是让容彗心中充斥着无法言说的愤怒,底层的平民百姓永远不知道,连他们的灾难和困苦,都有自己人的参与。

裘金不敢应声,努力地把自己缩进墙角。

“吱呀——”书房的大门突然被推开,练无清和纪承曦等几名勇者在门口不知听了多久,脸上的表情古怪又荒谬。

容彗看着练无清和卡娜他们,不知道该说什么,对于求生者来说这只是一个副本,但是对于原住民,他们生活的世界观都被打碎了。

看着被捧上神坛的裘金将军现在涕泗横流地窝在地上,有勇者张口欲骂,却不知道该骂什么,最终重归沉默。

为首的练无清垂眸盯着房间门口的一线灯影,容彗他们站在光线明亮处,而勇者们陷在阴影中,他从未如此清晰地感知到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或许她是天使吧,来这里就是要帮助他们找到真相,然后便会离去。

“若真是这样,我情愿直接战死,战至最后一人,也好过活在谎言和监视中……”练无清低沉的声音像是困兽,他天生早慧,总觉得这片大陆有许多不对劲的地方,也尽力地做过探索,但是他万万没想到,连拼尽全力想要护住的城池,都是虚妄,问题出在内部,他再怎么挣扎也没用。

“唰!”安静的纪承曦突然抽出后背的剑,快步上前直指裘金,“你不会以为,你很高尚吧?”

每每看着诺尔城中那些瘦弱苍白的孩子们,她都会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想办法往上爬,努力进入阁老会,让大家都吃得饱饭。可她没想到,普通人吃不饱才是这些人的目的。

面对着普通勇者,裘金突然又来了胆气,他睨着纪承曦冷哼一声,“这里是我们创造的乌托邦,要不是我的祖父从中周旋,像你们这些毛没长齐的小子都没有出生的机会!”

“我们制定了规则,这是多么伟大的结构!”男人的眼神疯狂又兴奋,“你有什么资格用剑指着我?”

“那你为什么和你的家人生活在这防护森严的府邸中,为什么惧怕辐射?”

“你篡改历史,忽悠着大众为你的私欲出生入死,少给我扯大旗!”容彗一把薅住裘金的头发。

“你府邸的铅板若是没那么厚,我都能相信一丁点你的鬼话!”

卡娜紧咬着牙,瞳孔中像燃着火焰,“每次拍下那个按钮,你知不知道会有多少人死在兽潮之下?”她已经不敢回想有过多少名年轻英勇的战士死在她面前,额角青筋突突地跳动,竭力地按捺砍碎裘金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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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这样的,社会就是这样的,总有人死亡牺牲,才能保持平衡,我们科利尔成功延续了一百多年,这不就是最好的证明?!”裘金梗着脖子喊道,到最后几乎已经变成嘶吼。

“那你觉得,提索斯的人还想留着你们吗?”秦隽的语气极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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